离市区70多公里的乌当区新场乡尧上村周边的山坡上,有一片几千亩的林地。如果您仔细看,会发现林地边孤零零地矗(chù)立着一栋房屋。当地人都说,房子的男主人是这片林子的“守护神”。当记者走近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时,他指着这片森林深情地说:“它们就是我的命啊。”这片树林,老人倾注了自己30年的心血。
这位老人叫李忠义,今年72岁。1975年,任大队支书的他,组织当地村民在周边原本光秃秃的山坡上开荒造林。几年后,山坡上已是一片郁郁葱葱,然而,麻烦事也随之而来。1979年的除夕夜,大队林场场长敲开了李忠义的家门.将林场值班室的钥匙放在了他的桌子上说:“看林子没有报酬,谁都不愿意值班看林了,这个场长我也当不下去了。”说完就转身离开。没人看林,这怎么得了?大家几年来的心血岂不是要白费了?想到这些,老李二话没说,马上就冲出了家门,走进了黑漆漆的夜色中,踩着厚厚的积雪,直奔两公里外的树林。
妻子站在家门口喊破了喉咙,他连头都没回一下。这个春节,老李是在树林中过的。
春节后,老李突然对妻子说:“搬家吧,搬到林子边上住,我好看林子。”“你是不是疯了?有大宅子不住,要到山上当野人啊?不为自己想,难道不替孩子们想想吗?”妻子哭了。但是,妻子最终还是没有拗过他。就这样,老李以1500元的价格卖掉了自己在寨子里的房子,一家搬到了远离寨子的树林边,这里离寨子足有30分钟的路程。
老李的妻子周学莲回忆当年的情景说:“每天夜里,老李去林子里了,家里就只剩我和孩子,荒山上一片阴森,孩子们都紧挨着我,大气都不敢出,直到老李回来,他们才会放松一点。”这一切李忠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,但为这片林子,他只能安慰孩子们:“别怕,住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李忠义安在林边的新家地处于雷击区,这里的雷电不知劈倒过多少大树。遇到雷雨天气,老李家的铁炉子就经常炸出火花。
1987年6月的一天,天空又打起雷来,妻子正准备睡觉,突然听到外屋老李一声惨叫后,便没声了。她跑出来一看,老李被雷击倒在地上,屋里到处是烟雾,一股被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,老李的头发、身上多处起火。妻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(táo)大哭起来,“天呐!你咋个了?求求老天救救他吧!”当夜,妻子在泥泞的山路上大声呼救,直到山脚下的乡亲们赶来时,老李都还没醒过来。
这次受的伤使老李整整养了2年,但是在养病期间,他还是照样拖着虚弱的身体到山里去看护森林。直到今天,老李的身上还残留着雷击的伤痕。
20多年过去了,老李的子女相继离开父母,到外地打工去了。如今,这片山林,就只剩下老两口和一条大白狗守护着。老李摸着白狗的头说:“它和我相处多年了,每次巡山,它都跟着我。有它‘汪、汪’的叫声,我们也就没那么寂寞了。”老李的妻子接话说:“他可疼这狗了。每次走到很难走的山路,他都会把狗抱起来,到平地才放下。这狗成了他最好的朋友。”在这片5000多亩的林子里,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老李与这条白毛狗的脚印。
老李的子女们很孝顺,知道父母住在雷击区的危险性,时常劝二老搬回寨子住。但老李早就习惯了深山中的生活,“我死都不会离开这片林子的,我舍不得它。”他这样说。
每天天没亮,李忠义就穿上衣服走出家门,在林子里面巡逻。遇到大风的夜晚,他总担心树会被风刮断,翻来覆去睡不安稳,无论妻子怎么劝说,他也要披上大衣到林子里去看看,如果树木安然无恙,他才会上床睡觉。遇到下雪天,他又担心积雪把树枝压坏,就冒着寒风拿着竹竿到林子里打雪……
忠义老人不善言辞。记者问他,对这片树林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?他想了想,说:“我看着它们从小树苗长成现在四五米高的大树。它们是我的命,我要看着它们,心里才踏实。”老李的妻子笑着说:“他和这片林子分不开啦。我们的三个儿子,他给取名叫秀林、有林、保林,你看看,都带个林字。”
告别了两位老人,告别了这片树林,记者在下山的途中回头看到,老李和那条白狗又消失在林子里了……